波新聞─陳金聲/嘉義
嘉義縣義竹鄉南興國小,雖然因少子化而漸成為一所「小而美」的農鄉小學,但校內卻譜出一段友善校園與喜鵲的不老情緣,這段奇緣,一結就二十多年,成為學生成長的養分及人與鳥友善相處的一段佳話。
南興國小的學區,就是養殖漁業與傳統農業交織的新店村及北華村,民國四、五十年代,農鄉「多子多孫多福氣」,每年級每班的學生人數多達四十幾人,有時甚至一個年級開二班。
但是,隨著農村人口的外流及少子化,該校的學生人數己經日漸「縮水」,目前全校學生只剩三十幾人,即便後來「納妾」擴大版圖,把鄰近的東華國小納為東華分校,但兩校的學生人數還是難逃愈來愈小而美的命運。
目前兩校的學生總人數,只有五十幾人,每年級的學生人數不一,曾經有位小朋友意氣風發的操場上向筆者說:「我不管考幾分,至少都是全班的前三名」。因為他們班上只有三位學生,農鄉校園的小朋友,就是如此的天真無邪又可愛。
南興國小本校的西側教室邊,早期種了一排的肯氏南洋杉,這種樹的特性就是耐熱耐寒又耐風,最適和接近濱海的氣候,因此,長勢很旺,沒出幾年,就長高到超過三層樓。
大約在二十幾年前,其中一棵長得最高的南洋杉,被喜鵲相中,在樹幹的最高點開始築巢繁衍世代,農鄉老一輩的農漁民,忙著幹活,根本不在乎喜鵲在校園內的出現,但凡是這二十多年間進出南興國小校園的青壯世代,都曾與校園內的這個喜鵲家族為鄰相處長達六年。
所以,如果進行另類的民調,「最認識喜鵲的學生」,一定非南興國小的學生莫屬,因為這個喜鵲家族從「古早到現在」,就情定南興國小的校園,「落地生根,九牛拔不起身」。這些小朋友他們當然「熟悉」喜鵲。
學生們在校園,幾乎每天都看得到喜鵲的身影與聽見牠們的叫聲,因此,如果有人到教室問學生「你們誰最熟識喜鵲?」學生們一定爭相舉手「老師,這個我知道」。
喜鵲的慣性,每天早上離巢覓食起飛時,一定會鳴叫近似「恰恰」的叫聲,有時甚至會到操場「逛大街」,跟下課的小朋友一起在操場打成一片。
喜鵲被視為非常念舊的祥瑞之鳥,牠們對「厝宅」的選定非常的講究,不像麻雀、白頭翁等鳥隨地築巢隨遇而安。通常喜鵲築巢地,都得經過三五個月的盤旋勘輿後確定是友善之地後才會落腳築巢。
南興國小當年為何會被這個喜鵲家族看上而築巢成為世居處,喜鵲並沒給校園師生們答案,所以,南興國小的小朋友雖然跟牠們很熟,但至今沒有人知道確切的答案。
唯一比較被共同接受的答案是南興國小是經縣府認定的「健康促進績優」的友善校園,因為沒有學生會爬到樹上去搗牠們的巢,其次是當地的棲息環境及食物鏈。事實上,喜鵲的鳥巢都築在當地最高的樹稍上,小學生們也不可能爬得上去,所以,牠們一旦落地生根,就絕對高枕無憂,當牠們停在樹稍最高點,姿態更像「王者之姿」。
喜鵲念舊,最具體的就是表現在巢體上,牠們每年到了繁殖期,就會到附近銜咬乾枯質硬重量又輕的草枝往舊巢體上添加,年復一年,所以,牠們的鳥巢特別大,農村人愛說笑,有人形容「大到內褲都穿不下」。
民國105年間,南興國小西側那棵南洋杉樹稍上的喜鵲巢,絕對是全台之冠,比早期嬰兒的搖籃還大,每支的巢枝幾乎都超過一公尺長,總數多達數百支。
早期農家曾流傳,只要能拆到一枚喜鵲的鳥巢,巢枝就夠煮一頓飯所需之柴火。事實上,如果有見證過當時南興國小校園內這一枚鳥巢之人,一定會說「古早人說的不過分」。
這枚喜鵲巢,也是經歷數年的不斷添加而形成,曾經因強風吹襲加上枝幹承受不了巨大的負重而整巢翻落地面,苦了小朋友邊掃邊問老師「怎麼這麼多,掃半天掃不完」。
南興國小這枚「巨無霸」的喜鵲築成之前,曾經有過築好的巢被強風吹落,但牠們就是「非此不築」,巢被吹落後,前撲後繼重新再「起厝」。
這枚「巨無霸」的鳥巢,強風吹落在先,校園整修時把這排南洋杉砍除於後,這個喜鵲家族被迫不得不另覓新居地,但還是不離不棄南興國小,改到鄰近的一棵高大的小葉欖仁樹、高約三層樓的稍上另築新巢,目前的巢體約二顆籃球大。
新的鵲巢在冬季落葉時節,沒有掩體,進了校園遠遠望去就一目瞭然,但到了春季長出茂密的樹葉後,找它就累了,因為築在最高而且茂密的樹稍上,只能站在樹幹正下方抬頭往上看才看得到它的形體,假日回到操場上的陳姓小朋友在被筆者找來協尋過程中,抬頭抬到脖子比落枕還痠痛般的說「阿公仔,我脖子很痠,你自己找」,然後一溜煙的落跑。